一次被动的社区治理试验乐鱼体育

2024-08-28

  过去的两个多月,大多数人都重新认识了自家居委。原来默默无闻,甚至连门牌号码都不知道的居委会,一时间变身为“全村人的希望”,能否吃上新鲜蔬菜、下楼呼吸新鲜空气……仿佛都有赖于居委会的执行力。

  4月5日晚上,一段居委干部和医务人员“哭了”的电话录音传出,让许多上海市民瞬间“破防”。电话中,“哭了书记”言语中流露的疲惫感、无力感,让人心情格外沉重。有太多居委干部感同身受,因为他们的身心都承受了超乎想象的压力。

  “早上挨一通骂(居民电话投诉),中午挨一顿‘打’(有人情绪失控冲到居委会),晚上挨一轮批(上级批评)。”每天十几乃至20小时的工作,有居委干部表示,身体再累也能坚持,但心累真的会让人扛不住。

  所幸的是,这次疫情期间,社区的年轻人作为新生力量,加入志愿服务。3月24日,上海市委组织部发出致全市员的一封信,号召全市党员带头亮明党员身份、落实“双报到”要求后,许多党员也主动成为社区防疫志愿者,与基层干部群众并肩作战。

  目前上海疫情形势持续向稳向好,但从实际反映来看,社区治理“最后一公里”仍存在诸多堵点,封控更是把社区治理的问题暴露得尤其充分。唯有将这些问题厘清,社区才能在平常时候有活力,关键时刻有定力。

  疫情严重的那段时间,想联系一名居委书记并不容易。他们的时间往往被各种防疫事务所占据,每天还至少要接上百个电话。有居委会干部调侃,办公室成了“夜总会”,因为“夜里总是开会”,其实也只有夜里才有时间开会。

  “3月下旬小区封控后,我就开始睡在办公室了,你看这个钢丝床都已经睡得凹下去了。每天肯定是过了0点才能睡,但一到早上5点半就自然醒。”因长期保持极限工作状态,浦东新区某居民区党总支书记林辰(化名)喉咙有些嘶哑。

  在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里,采访被数次打断:一会儿有老人来找林辰问配的药到了没有,一会儿又有人来问小区出门单怎么开。

  林辰所在的居民区有5000多居民,但包括她在内,居委社工才10人。她坦言,在基层工作五年多,从未经历过这样的疫情,一切都是全新的挑战,压力也前所未有的大。作为群众性自治组织,居委会人员、资源和权限非常有限。但在疫情封控期间,一方面上级千针万线的事情落到基层;另一方面老百姓的意见诉求、负面情绪也都宣泄在居委会头上,需要安抚。

  “最开始,每天的核酸和阳性感染者及其密接的转运,成了矛盾的焦点。”林辰坦言,刚开始小区排队做核酸经验不足,加上几乎没有志愿者,几幢楼的人“轰隆隆”全下来,地方小、挤得近,有居民不满了:“你们是怎么安排的”“你这种人怎么有水平在这里做书记?”……什么难听的话都有。

  但转念一想,确实是做得还不够。因此,每次核酸后,林辰都会组织复盘,一次次优化流程,改进工作方法,提高效率,尽可能减少小区居民被感染的风险。

  再说转运。疫情期间,上海一位94岁高龄的老人因核酸检测结果阳性,凌晨被转运至定点隔离医院,在社交媒体上引起较大舆情。

  “大家都知道‘应转尽转’。但具体到一些失能、高龄老人,又需要人文关怀,既不能简单粗暴,又要照顾同楼其他人的情绪。老实说,执行政策的弹性空间到底有多大,我们不知道。我们只能尽量为居民争取最有利的方案。”林辰告诉《新民周刊》,首先要做好家属的工作,在征得同意的情况下,街道居委两级联动再想办法,“比如,遇到老人感染,不去方舱是不是能去条件比较好的隔离酒店,由专人点对点送老人到房间,安排同行人一同前往;遇到家中有宠物的,是不是可以帮忙代为照顾……事实证明,大多数人从一开始的担忧、情绪激动,到最后都对我们表示了感谢,你是不是真心为他们着想,居民是能感受到的”。

  因为有了转运,其他居民势必会想了解小区内的阳性感染情况。公不公开,又成了新的难题。

  思前想后,林辰最后决定公开必要的信息,比如有没有新增,哪幢楼封控了,是否转运等。于是,4月1日,她第一次发了告居民书,“信息透明之后,居民的疑虑被打消,他们其实也能接受,心反而更踏实”。

  慢慢地,居委工作的痛点转向了民生保障。封控久了,居民家里的物资都消耗得差不多了,而每天各大App抢菜又很难。考虑到实际情况,居委会只能优先保障老年人和一些特殊群体的买菜需求。

  “我们和街道内的保供单位联系,推出了肉类和蔬菜的盲盒。尽管这只是一个托底保障,但每天两三百份的量,对居委现有人手来说也已经是很大的工作量了。”林辰坦言,有时菜的品质不尽如人意,很多居民甚至认为是居委会故意“以次充好”,“后来我们都会让居民第一时间拍照留证,尽量提供退换服务”。

  事实上,疲劳战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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